[帕特里克·摩尔_罗定国] 科幻与事实

科幻与事实
1996 第8期 - 世界科幻史画
帕特里克・摩尔 罗定国

火星与小行星

火星始终是科幻作家偏爱的舞台,由于它有点像地球,直到最近人们都还坚信在它上面生命能够维持。1902年法国政府悬赏巨额奖金给第一位与外星文明建立接触的人,唯独火星除外,因为当时人们认为那样太容易了。人们普遍认为著名的火星运河是人工水系。天文学家帕西维尔・罗维尔1909年甚至写道:“火星人长得究竟什么样子我们不敢肯定,但火星上有这种或那种人居住倒是确切无疑的。”可能要出一部百科全书,才能一一列举科幻中出现的火星人。总体来说,虽然还没有地球人被火星人杀死的事例,但在地球人的意识中,火星人总是充满敌意、令人恐惧的生物。

很少有作家把火星人描绘成和我们人类差不多,因为众所周知,火星大气层很稀薄且严重缺氧。然而雷・布雷德伯里的《银色的蝗虫》却是一个著名的例外:人类殖民者生活并嬉戏于火星文明的废墟间,残存的火星人(有点像人的生物体)彬彬有礼。在A・E・冯・瓦格特的《着魔的村庄》里,写一位登上火星的地球人,学会了在早已死亡的火星文明的废墟上生存的本领,渐渐地自己也变成了一个火星人。有些作家有时把火星人描写成与地球人迥异的外星人,例如斯泰普里顿的《最后和最先的人》把火星人描绘成一些具有单一群体思想的一群个体构成的“小云块”。较严肃的故事是有关未来到火星去航行的描述,这些故事从当时的科学水平来看,都有较坚实的科技背景。克拉克的《火星之沙》就属此类。又是半球状的屋顶,自给自足的殖民地,当然也发生了意外的转折,较大的袖珍卫星福博斯变成为一个萎缩的小太阳。

事实上这些作家都错了,尽管这些错误不是他们自己引起的。他们把火星描绘成地形平缓、起伏不大、没有奇峰突兀的旖旎风光。由玛丽娜号探测器及两艘海盗号探测飞船送回的照片却显示火星表面到处布满环形深坑,颇像累累伤痕,还有许多深邃的峡谷和高耸的塔状火山。其中一座名为奥林普斯・孟斯的火山竟高出地平面24000米之多,有三座珠穆朗玛峰那般高。尽管火星的新面孔相继出现在更“现实”的科幻作品中,但火星已失去其科幻的诱惑力。运河根本不存在,那只不过是视力错觉而已。除了一些只是可能存在的单细胞微生物之外根本不存在其它什么生命。可以肯定从此以后再也不会有科幻火星人了!

金星现在真令人扫兴,长期以来相当多的理由认为那里生息繁衍着各种生命体,人们认为那里可以找到海洋动物。普遍认为金星表面大部分很可能为海洋所覆盖,与远古时代的地球极为相似。没有任何一种望远镜能穿透金星那浓云覆盖的厚厚的大气层,金星地表的温度也无从知晓,因此许多科幻作家便随心所欲地想象和创作。直到1962年阿拉斯空间探测器显示那里的温度是无法忍受的,大气压力是灾难性的,由二氧化碳组成的大气云层有许多硫酸;金星显然是太阳系中对人类最怀敌意的星球,到那里旅行根本不现实。因此科幻作家又被剥夺了另一个本该繁荣的科幻舞台。

至于太阳系最里面的水星,每个人都搞错了。水星比月亮大不了多少,几乎不存在大气层。错误还在于水星的轴向旋转,一直以为它与公转同步,有一面永远朝着太阳,在永恒的白昼带与永恒的黑夜带之间有一个“微明带”,在微明带太阳总是在地平线附近昼升夜落。阿西莫夫在其美妙的机器人故事中一直利用这一点。但是现在我们知道事实并非如此,它的轴向旋转与公转并不同步,也不存在什么恒温区。天文学家和小说家犯了同样的错误。

小行星也未逃出科幻作家的视野。克拉克有一篇故事《登上I-cans》,讲一位科学家在Icans号小行星上搁浅,它落入比水星离太阳更近的轨道,多少次受炽热的威胁。为了不被烤焦,宇航员必须不停地绕圈使自己总处在旋转小行星夜晚的那一面。Icans号小行星上的实际情况多半就如克拉克描绘的那样,但太阳系内大多数小行星都位于火星和木星之间。与小行星有关的故事大都是到那里去采矿,未来到小行星采矿是否可行尚在争论,但最重要的是许多小行星多半是光秃秃的岩山,缺少商业价值。在远方有许多巨星,木星和土星是最大的,它们的气态表面排除了在那里着陆的可能,尽管如此,并未能阻止作家们驰骋他们的想象力。著名的有詹姆士・布利希的《桥》,描写一队科学家与酷寒及风暴肆虐的表面抗争,企图在木星的卫星“坚冰Ⅳ”号上建一座桥,小说中的人造卫星系统具有真实的意趣。而克拉克的两篇小说采用完全不同的方式。《太空奥德赛》把读者带到土星的第八个月亮“艾尔庇特斯”上,通过它宇航员最终进入空间不同的维度。《皇家地球》从未来出发具有真实的基础,因为它集中在“提坦”号卫星上。“提坦”是太阳系里已知的唯一的大气层具有合适厚度的卫星,它也是绕土星旋转的,是在太阳系外层空间广袤世界里人类未来最可能去殖民的星球。

这本特殊的小说有一个有趣的插曲,提坦星球上表面上引力相对较低,在那里出生并成长的人是否能适应地球上强大得多的引力?很可能一个“提坦”人在地球环境中只能存活很有限的时间。

同样的情况也适应于火星,那里的表面引力只有地球的三分之一,很可能要不了多久就会出现许多不同的人类种族,其中有一些将会被永久地从他们祖先栖息之地流放出去。这是科幻常用主题之一。例如海因莱因的《严酷的月亮女皇》,德拉尼的《氚》这些小说描写在行星的卫星上的生活无论是自然的还是社会的都迥异于地球。

时间旅行

过去二十多年来的太空研究已充分显示整个太阳系除地球以外都不宜于生命的存在,因此硬科幻作家被迫把眼光移向更遥远的天地。但这样做就立即产生许多困难,要征服的距离也实在太大了。在一个可预见的期限内要发射哪怕是一支火箭到另一个太阳系去也几乎没有丝毫的可能性,即使快如光速,这样的旅行也要好多好多世纪。让我们检视一下时下依然很流行的一些主题。

例如,一些小说描写地球人发射的“太空方舟”,里面最初的乘客在星际旅行的初期就早已死光,只有他们的“远孙”们活下来去实现他们祖先的目标。后来太空方舟里的人们怎样了呢?这种想法在科幻里经常出现,如利福德・西马克的《目标的一代》,布里昂・艾迪斯的《永不停顿》,罗伯特・海因莱因的《太空孤儿》,哈里森的《被囚禁的宇宙》,在这些故事里太空旅行的最初目的早已被忘得精光,太空方舟本身就成了一个宇宙,而对早期飞行日志的发现常常会引起一阵惊恐。另一流行的设想是“冷冻”,宇航员在整个航行期间被冷冻起来处于休眠状态,例如詹姆斯・怀特的《千年王国》,A・E・冯・瓦格特的《遥远的人马座》,虽然这一构想有一定的科学根据,但人体的结构是否经得住如此的处理还远是问题。许多作家图省事干脆回避这一问题,他们随心所欲地用无法解释的过程来进行“瞬间转移”以克服距离遥远的障碍,例如来斯・佰罗夫斯,他以《人猿泰山》而闻名于世,他的主人公突然把地球抛在后面而到达火星。而汉密尔顿的《星球之王》却在地球人与另一星系的智能人之间进行“精神转移”法,其实质是运用特异功能。

(未完待续)